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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七章:異鄉故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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順著龐統楞怔的目光,白玉堂看到呆立在庭院裏的木藜,這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到,白玉堂心裏的火騰一下就冒起來了:爺正要找你算賬呢!

顧不上回答龐統,白玉堂拳頭一攥,推開他就往外走。木藜這時候也看到白玉堂了,眼裏的震驚很快就平靜了下來,臉微微揚起,反而帶了幾分挑釁的意味。

白玉堂被木藜這副滿不在乎的神情惹得毛都炸了,連跟她講道理都省了,直接吼她:“端午那麽小的孩子你也下得去手,你還是人嗎你?”說著伸手就去攥她衣領,直恨不得一把把她從墻上頭扔出去。

手伸到一半,兩只手從旁邊伸過來擋住他,一邊是龐統,另一邊是展昭,白玉堂正在氣頭上,哪兒管你是誰來擋,連頭都不擡,左手一引去抓展昭手腕,同時屈肘下砸逼龐統撤手,右手本來是去抓木藜衣領,一氣之下握手成拳,順勢上砸,直往木藜下巴招呼了過去。

展昭和龐統豈是好相與的,眼見這一下可輕可重,輕則致傷,重則要命,兩人雙雙出手,展昭反手甩開白玉堂,同時手臂暴長,一把攀住白玉堂的肩膀,沈聲喝道:“白兄,撤手!”龐統擔心木藜,腳步一錯,一個閃身擋在木藜前面。

“嘭”的一聲響,白玉堂這一拳正打在龐統胸前,龐統連眼睛都沒眨一下,看著白玉堂冷冷道:

“白少俠,這位姑娘比起白少俠來也不過是個小小姑娘,白少俠是怎麽下得去手的?”

白玉堂咬牙道:“展昭,你跟他說。”

展昭嘆氣:“白兄,有話好好說。剛才的事情原委究竟如何還不好說,不要錯傷好人。”

白玉堂氣極反笑:“還是我錯傷好人了?好好好,我是惡人,展昭你給我聽好了,端午在這兒,要是少了半根頭發,五爺踏平了你開封府!”說完足尖一點,身形騰起,幾個起落已經掠得遠了。

展昭看著白玉堂的身影轉眼間去的遠了,心裏長長地嘆了一口氣,雖然只是寥寥幾面,但白玉堂對端午的回護他還是看得清楚,方才在酒樓之中,白玉堂抱著端午時臉上的焦急之情可不只是普通的關心,如今出了這檔子事,也難怪白玉堂惱羞成怒。

只不過,為什麽木藜會突然向端午下手呢?龐統剛才臉上的關切神情卻也不像是回護一個陌生人的模樣。難道木藜出手是因為龐太師?展昭下意識覺得,這個端午,只怕也不只是個小小姑娘那麽簡單。

白玉堂一走,龐統便轉過身子,兩手攀住木藜的肩膀,看向木藜的眼睛,聲音有些不穩:“阿藜?”

木藜沒說話,腦子裏亂亂的,她沒想到會在這裏看到龐統,也不知道他對師父的事情知道了多少,她甚至不知道該擺一個什麽樣的表情來面對他。

龐統沒再說話了,他小心翼翼地看著木藜的臉,仿佛她是什麽虛無縹緲的畫什麽的,一晃神就會消散不見了,過了很久,才低聲說了一句:“阿藜,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。”

木藜的眼淚忽然就忍不住了,這麽久了,這麽久的孤軍奮戰,她一直不知道自己一個人能撐多久,但是現在不怕了,原來小師叔知道的,小師叔沒有怪她害了師父,他會原諒自己的,一定會的。木藜低下頭,拼命想忍住眼淚,但是偏偏越忍眼淚就越是流得厲害,剛抽搭了一下,眼前忽然一黑,是龐統輕輕俯身抱住了她。

熟悉的溫度,熟悉的氣味,頭頂上傳來龐統的聲音:

“別怕,有我在這兒。”

龐統的聲音一如往日那樣低沈悅耳,木藜閉上眼睛,也伸手回抱過去。

不過還沒抱住,木藜就痛得蹦了起來,剛才她一時激動,忘了右手上的傷,本來動一下也沒什麽,偏偏龐統還抱著她,手往外一伸就撞在龐統身上,木藜剛忍住不哭,這時候忍不住又掉了兩滴眼淚,只不過這一次是痛的。

龐統被木藜這一蹦嚇了一跳,往後退了半步,這才看到木藜被木板夾住的右手,臉色登時沈了下來,他先低頭檢查了一下,這才轉頭看向展昭,語氣很不好:“展大人辦案,龐某原本是不當幹涉的,只不過這麽一個小小姑娘,展大人卻下這樣的重手,有些過分了吧?”

展昭神色有些尷尬,頓了一下才道:“事發突然,是展昭失手了。”說完轉向木藜,又說了句,“木姑娘,展昭多有得罪。”

本來,這件事就算論誰的過也輪不到展昭,木藜雖然手痛得很,但展昭既然這麽誠懇地跟她道歉了,她也就大人大量地原諒他了。只不過,木藜原來是想很嚴肅很正式很能體現她寬廣胸襟地沖展昭點點頭,順便表示一下,這麽點小傷,她根本毫不介懷。但木藜看著展昭一臉悶悶的表情,也不知道怎麽的就特別想笑,頭還沒點就先笑得彎下腰去,一邊笑一邊喉嚨痛,沒笑了兩聲就又痛得直噓氣。

龐統在邊上看得無語,本來憋了一肚子氣,讓木藜這麽一笑,登時攪了個七零八落,也不替她“討回公道”了,頓了頓又板起臉訓她:“才多久不見,個子長了不少,心眼不見多幾個。”反正都被訓習慣了,木藜一臉的毫不在意,還吐舌頭做了個鬼臉,搞得龐統連脾氣都沒有了。

龐統和木藜說話的當兒,展昭就在一旁看著,沒說話。這兩人的樣子,瞎子都能看出來是舊相識,只不過,本來應該是端午哥哥的龐統,和要殺端午的木藜居然關系匪淺,展昭不由得頭痛,這個木藜,到底是什麽來歷?她來開封有什麽目的?她和龐統又是什麽關系?

正沈思間,正門外一陣腳步聲響,趙虎從外面跑了進來,還沒到跟前就嚷嚷開了:“展大哥,俺都問清楚了,那個夥計……”話說到一半才看到木藜和龐統,一時間不知道是該繼續說下去,還是應該和展大哥“借一步說話”,張著一張大嘴楞在了那裏。

展昭無語,轉頭向龐統道:“龐將軍煩勞你帶木姑娘讓公孫先生看看她的傷。”

待得龐統和木藜進屋,展昭才看向趙虎,抱著胳膊道:“莽莽撞撞的,沒半點長進。”

趙虎摸著腦袋,嘿嘿傻笑了一下:“俺這不是著急嗎?”

展昭心中一動,問道:“問清楚了?”

趙虎一臉得意:“那是,老趙出馬,一個頂……”話說到一半,看到展昭神色,又把最後一個字咽了下去,咳嗽了一聲,接著道,“酒樓裏的客人大多也不知道怎麽回事,那幾個坐得近的也只知道,那老板娘和那個小丫頭本來聊得好好的,突然就拼命一樣扭成一團了。嘿嘿,不過俺連店裏的夥計廚子都一個個問過了,還真有一個叫阿黃的夥計看到了,那個阿黃說,事情發生的時候,他正要給兩個人上茶,走到近前的時候他們掌櫃的突然就向那個小丫頭出手了。”

展昭沈默了一下,追問了一句:“他看清楚了?是木藜先動的手?”

趙虎很肯定地點頭:“嗯,真真的,那個阿黃一開始還不說呢,俺拔刀嚇唬他,他才招了,好像是那個端午說了句什麽,他們掌櫃的就突然動手了。”

展昭臉上表情有些覆雜,隔了半晌才道:“你叫張龍和王朝去公孫先生房裏看好了木姑娘和端午,我去見一見那個阿黃。”說完就向外走去,走了幾步又回頭,“如果龐將軍要走,請他等一等,就說我還有幾句話相問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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卻說白玉堂憋了滿肚子的火氣從開封府出來,心裏頭直把展昭罵了個狗血淋頭。

他們親眼看著那個姓木的沖端午下殺手,還能有什麽冤枉的,難道有人把刀架在她脖子上逼著她殺人嗎?還說什麽事情原委,果然進了官場人也變得婆婆媽媽,關鍵時刻胳膊肘向外拐,剛才在酒樓裏,還屁顛屁顛給人家又是上夾板又是綁紗布,白玉堂恨恨,要是端午真出了什麽事兒,他得讓那個姓木的十倍來還!

正走過一條巷道,眼角忽然瞥到一道黑影,唯一遲疑間,只覺肩膀邊一陣勁風,白玉堂心裏一動,沈肩撤步,一轉身右手猛地向下一砍。

只聽“嗷”的一聲叫喚,一個瘦小身影滑魚也似的,滴溜溜從白玉堂手下轉了開來。白玉堂定睛一看,只見眼前那人,黑黑瘦瘦其貌不揚,正是白玉堂一見就得頭疼三天的那張臉,白玉堂條件反射後退一步,警惕道:“你來這兒幹什麽?”

只聽那黑瘦漢子嘿嘿一笑,兩手往腰上一叉,笑道:“小五子,老哥哥好容易來看看你,你就這麽‘款待’你老哥哥啊。”

白玉堂一看這人笑,又後退一步,頓了頓才皺眉道:“你們四個都來了?怎麽也不打聲招呼?”

那黑瘦漢子正是五鼠中的翻江鼠蔣平,白玉堂的四哥,聽白玉堂語氣裏滿滿的警惕,心下好笑,又有意逗他,搖頭晃腦道:“怎麽,幾個老哥哥聽說錦毛鼠白玉堂不服那個禦貓展昭,要上京比試比試,特地過來助陣,漲漲我五鼠的威風,小五子,你說你四個老哥哥是不是很夠意思啊?”

作者有話要說: 樓下默不作聲的妹子們,吭個聲唄,偶想和你們聊聊天嘛O(∩_∩)O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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